十二月,新一轮冷空气来袭,气温骤降到零下九度, 寒风入骨。上午的课刚刚上完,梅子还没收拾完书包,班主任就急匆匆找来"李梅子,你爸爸打来电话,让你一放学马上去市医院,你外婆摔倒了"。梅子手忙脚乱把书本塞进包里,抓起就走,只觉得背上有微微的汗。她觉得外婆一定是摔得不轻才会送去医院,但她并不知道摔跤对一个有脑拴塞的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梅子在校门口搭了一辆出租车,到医院的时候爸妈已经在那里。外婆毫无意识,嘴上罩着呼吸机,手上打着点滴,医生的诊断是凶多吉少,要家人做好心理准备。梅子上一个周末才见过外婆,那时还没有任何异常,想不到还不到一周外婆就处在了生死关头。梅子外婆摔倒时周围没有一个人,是邻居发现才叫了救护车,还给梅子妈打了电话,那时距梅子外婆摔倒也不知过了多久,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此刻梅子妈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苍白着脸色呆呆的看着人事不省的母亲,全身都没了精气神,脸上有刚刚哭过的痕迹,梅子爸拂着梅子妈的背,看到进来的梅子,轻声说"过来看看你外婆"。梅子走过去看着外婆的脸,那已不是以往惯常的模样。梅子看着在生死边缘俳佪的外婆,第一次与死亡直面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与随时会失去亲人的焦灼感让她难过得胸口发闷、喉头发梗,眼泪顺着鼻翼边缘流到嘴角,尝到嘴里是凉凉的苦咸。她没办法安慰妈妈,因为她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击得六神无主,外婆是她在世上除了妈妈以外最亲的人,她无法想象会失去她。梅子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妈妈旁边,摸着她的手,这个举动让梅子妈又轻轻的啜泣起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一起一落的呼呼声,空气里是沉重的低气压,没有人说话。房门被慢慢推开,韩星在门口探头,确定没有走错门后提了一摞饭盒进来,她从餐馆里打包了外卖。把饭盒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她招呼梅子妈"阿姨,吃点东西吧",又回身递了双筷子给梅子"梅子,吃饭吧"。梅子注意到她叫了自己梅子,而不是以往连名带姓的喊她李梅子,心理有了丁点暖意。接过筷子她问韩星"你吃了吗?"韩星点点头"吃了,你外婆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脑溢血,不太好,恐怕醒不了",韩星又点点头"先吃饭吧"。然而梅子却完全没有心思吃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梅子妈更吃不下,只是喝了一点汤就放了筷子。韩星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就要回校上课,临走问梅子"下午要帮你请假吗?",梅子点头,韩星拍拍她的肩,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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